Netflix到底有多神秘跟随视效总管Andrew一起探访奈飞好莱坞大本营河豚专栏-【zix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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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达伦糕 祝追追

“市值超越迪士尼”，“全球用户超过1亿”，“千亿美金市值的世界第一视频网站”……

“白夜追凶“，“天盛长歌”，“后来的我们”……

如果你打开搜索引擎，输入“网飞”也好，“奈飞”也罢，或者直接键入英文原名Netflix, 基本可以搜索到以上这些关键信息。

作为全球第一大视频门户网站，被誉为“好莱坞现行秩序颠覆者“的Netflix，可谓是尽人皆知，但与此同时，Netflix又是神秘的，对于美国用户如此，对于中国观众更甚。

在中国地区没有直接业务，绝大多数中国观众无法观看Netflix的内容，对于中国的观众也好，影视从业者也罢，Netflix都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而且一直以来，Netflix也不是以对于媒体开放而着称，别说是中国媒体，就算是美国媒体，也很难一探其究竟。

好在，经过娱乐资本论北美采访小组锲而不舍的努力，以及极佳的运气，一群小河豚们终于游进了Netflix位于洛杉矶好莱坞的影视内容制作大本营，开启了一场中国媒体Netflix采访的处子秀。

门口的奥斯卡和艾美奖展示着Netflix的辉煌，下木总统的宝座提醒着我们哪一个剧是Netflix最火的。大楼内人潮涌动，几乎哪里都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要么是在热烈讨论，要么是在边走边聊，眼前的一切在告诉我们一点：Netflix本质还是一家创新的互联网公司。

走进了Netflix的会议室，我们探访之旅的第一位嘉宾Netflix特效制作总监Andrew Fowler异常准时，就在时针刚过三点的时候快速走了进来。闲话不多，Andrew打开了手机，反复看了下我们提前准备好的话题，安静地点了点头，示意我们开始进入正题。

内容与特效的衔接——Netflix的经验谈

众所周知，特效是相当烧钱的一个领域，对于Netflix来说，虽然中低成本的制作还是其网站上的主要内容，但是近几年来已经开始将重心转向了“大视觉效果“的作品，包括《迷失太空》、《黑森灵》、《1922》、《雷蒙·斯尼奇的不幸历险》等在欧美观众群中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没错，特效确实很烧钱，但是在Netflix的特效部门，我们每个人都知道特效是支持性的。每一位电影电视制作者都会努力确保让特效支持故事，而不是主导故事。我认为这是关键。有些影视剧有很多很棒的特效内容，也会依赖惊艳的视觉效果来帮助带动故事发展，但对我们来说在Netflix很重要的一点是确保让电影制作者或电视制片人主导决定特效在多大程度上可以加强或支持故事。“

Andrew操着一口英式英语，曾经是迪士尼电影制作部门的副总, 同在好莱坞大量的美国从业者的开放自如不同，他有着英国人的严谨和毕恭毕敬。

“在Netflix，视效团队人不多，大概是20-25人，将来可能会扩张到一倍以上。这主要是因为我们的业务越来越多，非常忙碌，我们要负责包括本土市场和国际市场在内的所有故事片、电视剧、独立电影和原创剧集项目的特效部分管理和监控。“

Andrew领导的算是一支中型团队，但是在他泛红的双眼中可以看出，视效管理和监督的工作量绝不是“中型“的程度：“在Netflix，我们不开发具体特效内容，而是对这一创作过程进行管理和监督，以确保我们雇佣的是对的人、确保将对的人才与对的电影制作公司衔接起来，从而通过精密的工作流程和细致的时间表来指导管理巨量的特效内容。基本来说我的工作涉及内容管理和人才管理两大方面，平时与电影制作者和特效人才基本是从早到晚都在一起。”

“我们模式是典型的外包制，自己暂时不会去培育内部特效团队。我们雇佣特效监督及制片人等人员，由他们来寻找供应商。对于Netflix来说，我们在每个项目上都需要以更高视角进行管理，确保工作达到水准，并尽量精准地控制时间和预算。你也知道，Netflix每个月甚至每一周都会上线大量故事片和剧集，特效的部分又越来越多，所以我们团队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比如《怪奇物语》中的大量的怪物、环境镜头，都需要特效来呈现。“

VFX, 特效或者视觉效果设计，在国内看来基本都属于后期，Andrew似乎并不这么觉得，他表达了个人对于视觉效果设计的观点：“VFX视效并不是简单的后期制作，在我看来而是电影电视制作的一部分。特效其实也算是前期制作的一部分，需要在开拍前就深入了解故事和情节。这一点对特效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它帮助我们就如何参与并支持故事叙述提出更多有效的想法。有时候这些想法并不意味着预算一定会提高或需要修改剧本，反而可能会对故事表达有帮助。“

“在很前期的阶段我们视效团队就已经与制作方展开对话合作。因为到头来一切都取决于拍摄前期的准备工作，包括制作故事板、视觉预览、分解剧本、了解你要拍摄什么、不需要拍摄什么、我们（视效团队）在做什么、你们（电影制作者）在做什么。理解这些拍摄时间点上的环节可谓至关重要。“

Netflix在美国素来以纪录片和剧集着称，在早期的时候，除了大量购买剧集和电影版权外，自身的原创内容并不多见，但是从2015年起开始强调Netflix Original (原创)的重要性，并且从去年开始定位视效大剧，将来企图走上一条院线+网络双轨并行的轨道。

Andrew与我们谈起了他过往的经验与Netflix这些年在方向上的变化：“我在Netflix两年多了。两年前我刚入职时整个视效团队其实只有我一个人。我过去两年一直在做的就是搞清楚我们内部到底需要做什么来帮助管理越来越庞大的内容，素材，项目和工作量，并确保交付的工作符合标准和预期。所以在过去的两年中，我们一支在低调地为独立电影、原创电影和剧集构建本土和国际特效管理团队。“

“众所周知现在的Netflix希望创造更多原创内容，而不是一味购买授权的内容。就算类似《迷失太空》是授权卖给Netflix的电视剧，但这些作品我们也会参与共同制作。我们希望创造属于自己的内容，这样的话更好把控，能更好地理解这个项目，从而打造能够反映订阅者需求的内容。另外从商业角度上来看，做原创内容能够让我们对预算、进程，风险等有更好的控制，并且从根本上拥有这个IP，所以原创内容绝对是我们的首选。“

“在特效方面《怪奇物语》是个最好的例子。我们与达菲兄弟（《怪奇物语》导演、编剧）及其他制片伙伴一起开发的这部电视剧。对这部剧我们有很多掌控权，也有很大的空间来进行创意上的开发，因此算是原创剧集中第一部高视效的项目。《光灵》也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应该是我们的首部特效大片，由威尔·史密斯主演，大卫·阿耶导演。这部电影在Netflix上的反馈很好，是一个很好的范例，展示我们在剧集之外打造高质量电影内容的能力。所谓高质量是指你会期待在电影院里看到这样的影片，它的质量不会比任何一部院线大片差。“

选择好供应商和合作伙伴就是成功的一半

国内绝大多数影视公司或者平台与Netflix一样，并没有自己的特效团队，所有的项目都是外包给供应商和合作伙伴来联合制作。这样的外包模式决定了合作伙伴的好坏很大程度上决定了预算和内容的品质。

“正如你所想的，Netflix与很多供应商共事，我们同时制作成百上千的影视作品，每年能够产出的作品数量也不是行业秘密，所以有大量的视效制作公司会和我们有合作。我们合作的供应商里，有我们熟知的、也有对我们来说全新的。我们合作的影视制作者有他们的偏好，比如哪家视效公司是他们想要共事的。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帮助影视制作者达到他们预期的质量，但有时候我们也可以主动向他们提供我们推荐的供应商。有特效公司和我们合作过好几部影视作品，也证明了自己是很可靠的合作伙伴，也能够达到高标准，那么他们就会上到我们的白名单，会被主动推荐给其他制作方。“

“虽然Netflix这两年已经积累的相当的经验，但由于全球扩张的计划，我们也希望与未曾谋面的特效公司合作。在这方面，我们有一个在内部开发的测试程序。这个程序让供应商向我们展示他们制作4K分辨率的内容、生成高质量CG的能力。对全世界每一个供应商，我们都用这个程序进行测试，我们叫它CADMES。这让我们能够帮助这些供应商改进任何他们需要改进的方面。因此整个过程在于把他们带入进来，给他们这个测试，告诉他们哪里需要改进，然后与他们一起合作改进。“

谈及与视效公司合作的经验，好莱坞经验最丰富的无疑就是六大电影制片厂了，百年历史，成百部超级视效大片，我们好奇地问了下Andrew与六大相比Netflix的优劣势在哪里。

“其实，人才是相通的，六大的很多经验早就转移到我们里。我和我的团队，有很多人都来自其他大制片厂，比如迪士尼和华纳兄弟等。我们对于传统制片厂在与供应商合作时是怎样运转、管理的细节了如指掌。要说我们有何不同？所有的大制片厂都与他们的供应商有多年甚至几十年的关系，这点上我们不如他们，但我们也非常努力地向供应商证明自己是优质的客户。我们努力提供给他们符合实际情况的制作流程表和符合他们需求的预算，减轻他们的负担，并让他们相信我们的成功也意味着他们的成功。“

“大制片厂一旦忙起来会变得很忙，如果你是供应商，你没办法打个电话就帮助他们解决问题，这就是问题可能出现的地方。对我们Netflix来说，保持与供应商的有效沟通很重要，我们再忙也都会重视每一个项目。”

在视效制作的世界，预算和经费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往往是几个制作公司同时竞标同一个项目，一般大家都会在价格上采取低价策略，但是似乎Netflix并不赞同这样的模式。“对于Netflix来说，经费是各有不同的，我们有一些项目是高预算的电影，也有单集视效花费只有2000美元的电视剧。所以我们像任何其他一家制片厂一样在很宽的价格区间内创造特效内容。这种情况下，我们一直努力去做的是创作符合内容的特效，并永远确保将对的供应商与对的作品匹配起来。我们可以与大的视效公司合作，比如CineSite，也可能与其他看起来规模较小的供应商合作。另外你还要记得我们在全世界很多国家运作。我们的工作团队遍及新加坡、韩国、日本、印度、拉丁美洲和欧洲。因此，作品质量和期待有一个很大的波动范围，我们同时在不同水平、层级上工作，价格肯定不是唯一的因素。

“我们希望确保钱都花在了刀刃上，能通过荧幕上的内容看出我们的投入。我们也希望合作的伙伴有较高的水准。一般来说，如果我们有视效制片或监督来分解剧本，这个招标结果可能会指向不同的供应商。不一定是出价最低价者或最高者胜出，我们可能同时在看跨度很大的众多出价，当然我们更看重出价背后的公司实力，然后会与我们的制片伙伴共同选出合适的供应商。因为我们不总是选择出价最低的公司，我们希望确保我们为正确的工作支付合理的价格。”

Netflix依靠数据起飞，谋求内容制胜

截至2018年8月，Netflix的用户已超过一亿，是2014年的两倍。这些用户平均要每天看 Netflix 超过两个小时， 吞噬了整个市场的五分之一流量。

Netflix充分利用大数据和算法，把个人用户的喜好分成近2000个种类，为不同的用户提供不同的节目。

谈及Netflix对于数据的热衷，Andrew和我们分享了Netflix数据的反馈如何帮助内容的制作以及题材的选定。

“有人可能会认为我们会根据后台数据的反馈来决定我们内容制作的方向，但其实并非如此。我们会对Netflix创作的内容监测后台播放的数据，并收集反馈的信息，这一庞大的工作量主要由我们在Los Gatos总部的团队在运作，我们在好莱坞的人员更多偏向的是内容制作和管理。对于视效团队来说，数据研究后的结果可能会对影视项目所需要选定的方向以及预算的制定有所指导，但并不是决定性的。数据对我们来说是确保剧本与我们要达到的预算目标一致。除数据外，还需要我的主管们与创意、商务、财务、实际拍摄及后期的伙伴们跨部门协作，以确保我们对某一项目的预算达成共识。”

数据并不会决定内容创作的方向，但是作为一家互联网公司，用户的反馈和流量的变化却从根本上决定着Netflix的业务和财务表现，作为内容端的主管，Andrew对此也有清晰认识：“在Netflix, 归根结底，我们在乎的问题是订阅者想看什么，订阅者喜欢什么，这是整个内容部门存在的意义，我们放在平台上的内容当然希望是受欢迎的。我无法透露数据的细节，但是可以告诉你们的是Netflix对有着大量视效的作品非常重视。大家也知道我们最近拿到了《纳尼亚传奇》的IP，我们会基于七本书创作大量故事片和剧集。我们对视效的需求一直也在增长，未来的规模或许有一天也会赶上大制片厂。当然，这一切都是来源于理解数据，了解我们的观众需要什么、喜欢什么内容。”

“可以透露给你们，网站后台的数据内部并不会给到我。我在洛杉矶主要是服务创意团队和Ted Sarandos(Netflix首席内容官）他的团队的。创作一部电视剧或一部电影的由头有一部分与理解数据和历史有关。我们的创意团队在商业、趋势及用户反馈收集方面也有大量经验，因此确定下一部作品是什么、做什么是有把握的、冒险意味着什么，都会做出综合考量。我们也会尝试冒一点风险去创造内容，不一定要因循守旧。如果创新的内容可以吸引全新观众群，那对我们来说是更大的胜利。比如《十三个原因》，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在视效这方面，我的工作在于不断基于那些成功的和正面的用户反馈做出调整，比如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是否要把下一部电影或电视剧做得更好、投入更多，是不是要做续集等等。当然，通常很多影视内容在开发时没有任何数据基础，是一部电视剧的第一季，比如《怪奇物语》。极成功的影视作品往往都是从天而降，并不见得会有数据的支持。有时很难知道什么作品会成功，但数据肯定会给到一些支持。数据分析团队可能就此问题会有不同的答案，但是就视效团队而言，我们不会去深入到观众对一部影视作品的具体反馈中。”

众所周知，Netflix是一个“小屏商业模式“，但是即使Netflix的作品不是在影院的大屏幕上播放，但是对于视觉效果的要求却不比任何一家大型制片厂低。

“我们和六大的水准旗鼓相当，大家都很了解这个市场，团队里很多成员本来就是从六大跳槽来到这，之前累积的经验来到这里马上都可以应用。有一件事要强调下，那就是Netflix的作品都需要有4K分辨率，我们其实是按照高于大部分制片厂的质量标准在制作。我并不是说制片厂不做4K分辨率，他们也做，但4K对我们来说是先决条件。我们的供应商，我们的内容全是4K的。而且我们未来制作的故事片很多会在电影院放映，有的是同期放映，有的甚至会先院线，后网站。未来这样的作品会越来越多。”

Netflix步伐不停——只求更多精彩内容可以问世

如果看美国众多娱乐产业媒体对于Netflix的报道，可以发现许多都与其投入的大量资金和烧钱的速度有关，Andrew也没有避讳这个问题，分享了他对于在特效这个环节上Netflix是否会有投资动作的看法。

“虽然外界看起来我们花钱如流水，但是在Netflix，我们对于所有的合作和交易都有非常策略性的思考。这并不是说我们永远也不会收购一家特效公司，但对我来说，重要的是找到对的合作伙伴。有很多人在问我们是否会买下任何视效公司，一方面我会说Never Say Never，但另一方面我觉得可能相比收购还会有更聪明的做法。如果我们收购公司，那么结果是我们必须要让它成功，但我们的影视创作者可能并不想与收购的团队合作。这是个疯狂的行业，我们希望尊重内容制作者，他们才是这个行业的根本。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想要保持敏捷和灵活，而不是一味花钱。现在我们还是会以常规方式与多家供应商保有良好的合作关系，这样比之直接花巨资绑定一家要好很多。”

因为持续不断的资金供给，也因为烧钱之后全球用户数的飞速增长，Netflix得到了大量投资人的青睐和信心，它的市值也在今年5月超过了迪士尼。公司整体的成功也影响到了特效部门人员的士气。

“对我们来说，最高兴的是知道你在做的事情是对的，是能为公司创造价值的。我们希望通过努力工作来确保我们让老用户感到满意，更需要提供越来越多观众喜爱的内容来吸引新的粉丝。随着市值增长、公司壮大，我们团队将有机会做更多的事情、面向更广泛的受众创造更多内容。对于我们来说，Netflix的收入或者市值不仅仅是一个数字，更是我们可以创造更多精彩内容的基础。”

有心人可以发现，因为投入的增加，Netflix上的亚洲内容，尤其是中国和韩国的影片和剧集也在迅速扩张，Andrew虽然对于类似《天盛长歌》或者《白夜追凶》这样的中国剧集并没有太多认知，但是对部分韩国电影却颇有心得。

“我最早来到Netflix做的其中一个项目就是韩国故事片《玉子》（奉俊昊指导）。它的视效质量相当高，最初我们是与多家供应商合作的，包括美国的和韩国的供应商。因为全球化的人才分布，我们很想去当地市场寻找合作伙伴，韩国和中国的都可以。未来随着我们国际化的细分和不断深入，当地市场将不仅仅是用户，还会有大量合作伙伴和供应商出现。”

“虽然中国现在没有我们的直接用户，但是将来某一天我们也一定会与你们这个庞大的市场产生交集。”

娱乐资本论作为中国娱乐行业的顶尖媒体，我们也会持续关注Netflix的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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